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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走过去,笑道:“对不起,交警同志,我一时着急,就停在路边了。...该罚、该罚。”
开罚单的是个女交警,穿着修身的制服,英姿挺拔,她向李毅敬了一礼,说:“同志,你违规停车。这里是禁停区域,你没到旁边的指示牌吗?”
“实在是抱歉,我一时大意,就没有留意到。该罚多少,我都认。”
“你态度蛮好的嘛!”女交警道:“你自己去交罚款吧!下次请注意,不要再随意停车。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一有急事就乱停乱靠,京城里那么多的车,还不得乱套了?”
“你教育得极对,感谢你给我上了一堂深刻的交通教育课。我下次一定改,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李毅始终微笑。
“走吧!”女交警转身离开。
来到郭小玲家所在楼盘,李毅一边找车位停车,一边打电话给郭小玲。
“我到你们家楼下了,叔叔阿姨都在吧?”
“在呢,我下去接你。”
“嘿,不用,我自个知道上去。”李毅停好车,提着礼品就上楼来了。
郭小玲听到门铃响,就过来打**门。
李毅轻轻搂了她的腰一下。
郭小玲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
郭兴国和梁萍两口子,都坐在沙发上,正和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聊天。
那个男人,就是郭梁老俩口相中的那个海归博士,是个北方人,虽不魁梧,却也生得高高大大,一张四方脸,脸上长过青春痘,痘去留痕,一脸的坑坑洼洼。
他看到郭小玲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进来,便有些不太自然的笑笑,说:“这位想必就是您家的小儿子郭小天吧?”
“啊——是的。”梁萍说。
“不是!”郭小玲瞪了妈妈一眼:“妈,你还没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吧?这是李毅,你们不会连他都不认识了吧?”
李毅满脸含笑,说道:“叔叔好,阿姨好,许久不见,一直甚是挂念二位。正好回京公干,特地前来拜访。”
郭小玲接过李毅手中的东西,说:“你来就来呗,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又不是外人!”
郭兴国倒是比较热情,招呼李毅:“哎呀,说起来,真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你了,难得你有这份心,还想着来看望我们,来,快坐下说话。”
梁萍的脸色就有些难看,问道:“李毅,你不在家里陪老婆孩子,跑出来玩,你夫人同意了吗?”
那个海归青年一听李毅有妻有子,只不过是郭国的老旧识罢了,便即放下心去。
李毅脸色平静,恭敬的回答道:“我家丫头和小玲,还是极要好的闺**关系呢,她们两个,经常见面聊天的,丫头还常跟我说,郭家叔叔阿姨肯定长得很帅气很漂亮,不然哪能生出小玲这样美丽的女儿来。她还说要跟我一道前来拜访您呢!只是身孕难行,我劝住她了。”
郭兴国笑道:“难为你们两口子记挂,说起来,我还得多感谢你,要不是你对我郭国的帮助,我们这会儿还指不定在哪个旮旯里折腾三餐温饱呢!哪里还能过上自己这样舒适自在的好曰子啊!”
他这话分明是说给老婆说的,意在提醒她注意,咱们郭家能有今天,全亏了李毅帮忙,现在人家上门来就是贵客,你心里再有气,也得注意些体面,尊重李毅。
梁萍听了,想到李毅的千般好处,便自一叹,语气也就软了,问道:“李毅,你家里人都好吧?**妈现在在哪里?”
李毅道:“家里人都挺好的,我妈就在京城,住我家里呢。”
梁萍道:“是吗?我们也来京城住了一段时间了,这大城市好是好,生活便利,物质丰富,可就有一条不好,走出门去,就没有一个认识的街坊邻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毅道:“我妈妈也是这种感觉,那干脆,你们和她多联络联络啊!常走动走动,也有个说话的伴。”
郭兴国笑道:“好是好,就怕我们小地方来的人,过于粗鄙了,怕得罪人。”
李毅笑道:“叔,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正宗说起来,我妈还是农村里长大的人呢,您二位好歹还是城市里的工人呢!”
海归青年脸现不屑之意,冷笑了一声,肯定是瞧不起李毅这个乡巴佬了。
梁萍笑道:“李毅,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丰,是小玲的朋友,张丰还是一个留过学的洋博士呢!你们年轻人,多亲近亲近。”
李毅这才看向张丰,心想听阿姨这话中之意,这小子莫不是郭小玲的追求者?好家伙,都上门做客了,难不成,真要成为郭家的东床骄婿不成?
“张丰先生,幸会。”李毅略微点头致意。
张丰笑了笑,觑定李毅,问:“你家里有几亩田地啊?我从来没去过农村,也不知道农村人家田土多少,很是奇怪,要多少田,才够种出你们一家人吃一年的粮食呢?”
李毅道:“现在科技发达,尤其是出了袁隆平这样伟大的科学家,杂交水稻之父,亩产千斤不是梦,两亩地,就能产出两千多斤的谷子。张先生,你是博士生,那你可否知道,一百斤谷子,能够打出多少斤米吗?”
张丰抽抽嘴角,憋了半天才说:“不知道。”
梁萍见他受窘,便笑道:“便说他一个洋博士了,便是我们,也不知道呢!我们从来只知道买米,却没打过谷子。”
李毅笑道:“好歹张先生还知道米是从谷子里打出来的吧?我听说,有一干所谓的洋学生,居然连米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有的说是超市里来的,有的说是爸爸买回来的。这些人肚子里墨水装得太多,已经装不下一粒粮食了吧?”
郭小玲正好泡了茶端过来,闻言扑哧笑道:“李毅,你这张嘴,就再不肯轻饶人的!那你知道一百斤谷子,能打出多少粮食吗?”
“我当然知道,一百斤谷子,能打出七十六斤左右的粮食。”李毅淡淡的回答:“一千斤,就有七百六十斤大米,两亩地,就能打出一千五百斤左右的大米,一年只有三百六十天,平均下来,每天能有四斤多的大米吃,不够是一家五口,还是一家七口,应该都是够吃的了。虽然如此,但有些偏远山区,地贫土瘠,亩产量远远达不到标准,因此才挣扎在温饱线下。”
郭小玲道:“李毅,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李毅道:“当然,我小时候,还挑过谷子去碾米呢!”
张丰道:“一百斤谷子,才打出七十几斤米,那岂不是太浪费了?还有二十几斤废物呢!所以我常说,这世界真是再公平不过的,有用的东西旁边,总有一些无用的废物!”
说着,他就拿眼瞄李毅,尤其说到废物两个字时,咬得特别重。
郭小玲微微皱眉。
李毅却道:“张先生,你刚才所说的废物,是指糠吗?”
张丰道:“那谷皮,是叫糠吗?那就是它了。”
李毅道:“嘿嘿,糠可不是什么废物,困难年月里,人想吃糠都不得呢!糠也是一种最常用的家畜饲料!东西,要看在什么人手里,如果在废物手里,宝物也成了废物,如果是个聪明人,废物也能被利用起来,变废为宝。糠,在你而言是废物,对农人来讲,却是一宝。”
“咯咯!”郭小玲笑了起来。
张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指着李毅道:“你拐着弯儿,骂我是废物?”
李毅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郭小玲再也忍不住,笑得弯下腰去。
她早就料到,只要李毅一来,必定能制服这只“海龟”。
张丰霍然起身,愤怒的道:“你这是在污辱知识人!”
“知识?说得好,那你知道,什么叫知识吗?你知道知识这个词的定义吗?”李毅还是心平气和的问。
“呃?”张丰再次窘住,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知识这字词定义是什么,他只能依靠自己的知识来理解并做出解释:“知识就是知识,是人类社会一切文化和信息的统称!”
李毅道:“知识的概念是哲学认识论领域最为重要的一个概念。一个经典的定义来自于柏拉图:一条陈述能称得上是知识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它一定是被验证过的,正确的,而且被人们相信的。”
顿了顿,李毅不等他开口,便继续道:“一百斤谷子,能打七十六斤米,这是被无数人验证过的,糠能喂猪,这也肯定是正确的,而且都是被人们普遍接受和相信的。这就是知识。”
郭小玲道:“对,而且这是人类社会生存下来的最重要的也是最伟大的知识之一!”
李毅道:“你每天吃饭,却对碗里的饭从哪里来的都弄不清楚,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你是一个知识人?一粒沙里见世界,一朵花里见天国。手掌里盛住无限,一刹那便是永劫。一粒米中的知识,就足够我们去学习了。谁真正能学懂一粒谷的知识,那他就能做出和袁隆平院士同样伟大的事业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