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退路。
也没有胜算。
那便只能死战,也唯有死战!
这便是周剑来,是他的子。有时精明知进退,有时憨傻舍生死。或者说也不是憨傻,是他的原则和兄弟义气。
周剑来的杀气毫不掩藏地释放出来,感受到他杀气的人无不心颤,因为能够清楚地从他的杀气中感受到他的必死之心。
“兄弟,不要冲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阮心远着急劝说道。
刚才他出手帮周剑来和牛大娃,是因为二人与药王谷为敌,让他心生喜悦和好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手帮帮这二人。而此时他见周剑来为了异兄弟,毫不犹豫地燃烧生命,明知不可敌却也要和宇文睿生死相搏,不为其豪仗义、侠肝义胆所折服,心生敬佩和欣赏之。觉得周剑来就这么战死实在可惜,所以着急劝说,希望周剑来能冷静下来。
“没时间了。”周剑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牛大娃。
阮心远张口,却又无话可说,因为周剑来说得没错,牛大娃确实没多少时间了。他突然看向自己的师弟,开口喝道:“宏义,把你的琉光剑借给周公子用一下。”
他给了周剑来一个歉意的眼神,示意他能帮的只有这些。让他和宇文睿过几招,恶心恶心宇文睿,他乐意至极。可是若让他与宇文睿生死相搏,没有十成胜算他绝不会冒然出手。
“好!”关宏义朗声答应,走上前来将手中宝剑递与周剑来。
“多谢!”周剑来道一声谢,伸手去接,忽然间心有所感,收回手并抬头望向夜空一个方向,然后躬一拜,道:“多谢恩师赐剑!”
众人疑惑,抑不住抬头顺着周剑来的目光望向夜空。城主府的练武场是露天的,他们只看到皓月当空和零星的几颗明星,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却见周剑来猛地探出手去,对着虚空一抓,一柄篆刻着古朴铭文的墨青色剑柄赫然被他抓在手中,随着他手臂回缩,剑慢慢地显露出来,给人感觉好似是从无尽虚空里抓出来一把剑。
此剑通体墨青,剑极长,目测近乎六尺,宽约九寸,剑中间的厚度目测可达五寸,这是一柄极其少见的宽剑重剑。不过剑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被周剑来握在手里,簌簌抖落,一看就知是扔在哪个犄角旮旯许多年没人碰过。
周剑来手腕一震,将剑上的灰尘尽数震落,墨青色的剑顿时在火光的照下泛起幽幽冷光,尤其是那寒光闪闪的剑刃,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锋利感。
“魏王剑!”周剑来将剑横于前,看见剑靠近剑柄的位置刻有三个大字,凝声读了出来,旋即目光一沉,喝道:“以吾之剑心,赐汝修罗心!修罗一怒,尸山血海,斩神灭魔!”
重剑骤然剧烈震颤嗡鸣,霎时间散发出滔天杀气,更有大量殷红血气自剑飘出,刹
那间将周剑来全淹没。周剑来一双眼睛顿时化作血瞳,嘴角咧开,露出嗜血杀戮的神,一时间真就如修罗魔神一般。
“疯了!疯了!疯了!”阮心远表惊悚,连连大叫,边退边道:“魏王剑,魏氏皇朝十二代帝王的佩剑,这小子唤醒了魏氏皇朝十二代帝王的杀戮之心,不想死的赶紧躲远点!宇文睿,你就作死吧!”
无需阮心远多做提醒,周围的人皆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开,因为周剑来上,不,是魏王剑散发出的杀气,已经开始对他们的心志造成影响。
宇文睿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朝牧昭昭喝道:“昭昭,快带小凤和小彦离开!”
“杀!”一道沙哑而又低沉的吼声自周剑来喉咙里发出,仿若来自九幽地狱一般。
“杀”
杀声竟没有立刻散去,而是在练武场上空盘旋起来,且声音逐渐响亮震耳,一开始是一道声音,接着是两道、三道、十道、百道、千道万道最后杀声震天,战马嘶鸣,战鼓轰鸣,号角铮铮。
这哪里还是周剑来的喊杀声,分明是来自战场的厮杀冲阵声,是魏氏帝王在率领他的帝王之师横扫天下。
魏王剑卷着漫天血气,裹挟着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斩向宇文睿。
宇文睿神色凝重,手中长剑绽放出七彩光芒,迎向魏王剑。
两剑斩在一处,气流激dàng),剑气肆虐,宇文睿的七彩光芒虽被漫天血气压制,可并未败退溃散。
宇文睿接下这一剑,当场一口血箭喷出,可他脸上的凝重之色却缓了许多,冷笑道:“魏王剑虽强,但是你太弱,你能释放出它的凶气,却驾驭不了它的威力。以你羸弱的气血,恐怕也坚持不了几时。”
“公子,奴家来助你一臂之力!”金芷卉姿摇摆加入战场,衣服上的绸带似活了一般,纵长数丈,自后卷长周剑来。
周剑来回剑横扫,将飞而来的绸带瞬间撕碎,旋即又一剑斩向宇文睿,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齐出。宇文睿挥剑连斩,七彩剑气层层叠叠。
二人战在一处,瞬间交击数十招。宇文睿虽处下风,且连吐数口鲜血,可并未露出败相。
金芷卉自周剑来后再度袭来,绸带翩翩,每一条绸带下都暗藏着一柄寒光闪闪的软剑。周剑来不得不折挥剑抵挡。金芷卉姿舞动,十几条暗藏软剑的绸带上下翻飞,竟舞出不俗的剑法。周剑来一时间被她缠住。
宇文睿得到喘息的时间,忙从腰间的囊袋里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两粒服下,苍白的脸色立刻有了气血。
金芷卉姿灵活,不敢与周剑来正面硬碰,见宇文睿恢复气血,当即与周剑来拉开距离。
周剑来不追她,也追不上,折再次扑向宇文睿。如此一来一回,可以明显看见他上的血气淡弱了许多。
正如宇文睿所说,周剑来自实力太弱,
虽然激发了魏王剑的凶,可是却驾驭不了它的威力,且他自气血羸弱,在魏王剑的强大威压下坚持不了多久。
“这对狗男女,竟然用车轮战欺负一个独臂,实在是卑鄙无耻,肮脏至极!”阮心远咬牙切齿地叫骂道。而在他眼底深处,闪烁着一丝犹豫之色,他有冲上去参战的冲动,不是为了帮周剑来,而是他看到一线斩杀宇文睿的机会,不过他心中的犹豫随着周剑来血气的衰弱而立刻打消。
“你怎么不上去帮他?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不远处,百里景胜看向阮心远,眼中含笑地问道。
“未见得!”阮心远狭长的眼角眯了起来,视线在百里景胜上一扫而过,重新回到战场,暗道:“宇文睿的十五色剑已修炼至九色剑,而他只施展出七色剑,远未展露出他的最强战力,他为何拼着受伤也不展露最强战力?”
阮心远从一时的冲动中冷静下来后,突然嗅到一股谋的味道。
“大娃?!”
“谁干的?!怎么回事?!”一道怒吼声在阮心远旁骤然炸响,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令人心悸的怒气和杀气。
阮心远忙转头看去,发现是把城主戚无为叫走的张小卒去而复返,立刻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愤怒,当即解释道:“牛兄弟中了药王谷的七花七虫化功散,一刻钟的时间内不服用解药,就会气海消融,变成一个废人。周兄弟正在向宇文睿讨要解药。”
怒吼之人正是张小卒,他看见周剑来正在浴血奋战,但孤木难支,被宇文睿和金芷卉来回戏耍,当即怒火更盛。本要上前助战,为牛大娃抢夺解药,却听阮心远说道:“张兄弟,周兄弟还能坚持一会儿,当务之急是救牛兄弟,那个昏迷的药王谷女弟子上有解药。”
张小卒顺着阮心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三个穿水墨衣衫的药王谷弟子,一个浑焦炭,被一人搀扶着勉强站立,一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一个手持利剑守在二人耳边。
牧昭昭见张小卒的目光投来,立刻露出警惕且敌视的目光,浑焦黑的谭俊彦也咬牙扬起手中利剑。
“谭师弟,昭儿师妹,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何种矛盾,可我希望你们能拿出解药给牛兄弟解毒。我不是向着谁,而是以你们双方朋友的份,真心地希望你们能化干戈为玉帛。真的,相信我,我是为你们好。”和张小卒一起到来的戚哟哟,急切地向谭俊彦和牧昭昭全解道。
她太知道牛大娃在张小卒心中的重要地位,也知道张小卒的战力,若谭俊彦和牧昭昭坚持不交出解药,又没有宇文睿的保护,张小卒肯定会杀了他们,并且是毫不犹豫的那种。
然而谭俊彦根本不听她劝说,头一拧,傲然决绝道:“不可能!药王谷的威严不容挑衅,谁敢挑衅,药王谷就会让他付出终生难忘的教训!”
“很好!”张小卒嘴角勾起,他笑了,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