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别无退路
诺诺说的是气话，但她的确也很无奈，车上还载着叶胜和绘梨衣，死侍们的虎视眈眈，她不可能扔下车上的人去找芬格尔，而且她也不知道上哪去找芬格尔。
就和这家伙把她从金色鸢尾花学院绑来后又莫名其妙消失一样，这货从没有让人省心过！
“不用管那家伙了，咱们死光了他也死不了。”诺诺当机立断地说，“趁着路被清出来了，我加快车速往更远的地方绕几圈，你们抓紧时间多休息。”
叶胜收回了“蛇”，躺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绘梨衣也解除了“审判”的领域，连续高强度的使用“审判”，她也有点累了，哪怕绘梨衣经过“龙血洗礼”后血统已经趋近于完美，但“审判”这种高位言灵对体力和精神力的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绘梨衣一直跟着路明非奔波了几十个小时，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诺诺猛地甩动方向盘，迈巴赫从时代广场的边缘驶进一条岔路，诺诺死死盯着后视镜，车速缓缓的降了下来。
直到她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一家新百货中心的门口。
身后并没有死侍追来，这让诺诺觉得很诧异，刚才绕着时代广场兜圈子的时候，一直有一大群死侍跟在屁股后面穷追不舍的，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被追上了，靠着自己的车技和绘梨衣的能力才摆脱险境，可驶进这条岔路后，死侍就没再跟来了，一只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时代广场的周围被奥丁设了一道屏障，死侍只能在特定的范围里活动么？
诺诺原本先原路返回去看看情况，但她回头看去，又忽然注意到了叶胜和绘梨衣脸上的疲态，打消了马上回去的想法……其实诺诺自己也很累了，从金色鸢尾花学院到这里之后她就没有休息过，连续好几次进入深度侧写，如果现在有一张床足够安全的话，她绝对想都不想就躺上去睡他个昏天黑地的，但现在没有那个机会，他们在尼伯龙根里，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稍有分心就会全军覆没，她必须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脑袋靠在驾驶位柔软的座椅上，诺诺把座椅痛风和加热都打开了，但她还是不敢开音乐，因为还是要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诺诺缓缓闭上眼，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但她的思绪却一刻没停。
他们突然闯进这座尼伯龙根，从那条神神秘秘的“零号”高架路，可假如他们从尼伯龙根内部根本就找不到那条高架路呢，是不是就说明这种迷宫根本就没有出口？
如果把这场冒险比作一次游戏的话，找到叶胜、楚子航和楚天骄都是重要的支线任务，死侍们是小怪，戴着面具的家伙们是精英怪，终极boss毫无疑问就是奥丁……众所周知，一场游戏通关的要求一定是杀死最终boss，所以有没有可能，从尼伯龙根出去的方法，只有杀死奥丁，或是得到奥丁的允许这一条路？
而这里比虚拟世界的游戏更艰难的是，他们只有一条命，没办法退出也没办法暂停更没办法重来，死了就是真正死了，并且这里的小怪的强度都高到能威胁主角的生命，数量还多到累死都杀不完……这样的游戏绝对是地狱级难度，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路明非需要帮助，她绝对不会再来这座城市一次，除非她疯了。
楚天骄是生是死诺诺不知道，但她看来这次的任务原本就是亏本买卖，为一个生死不知的人，去触“神”的霉头，这根本就是发癫……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把楚子航换作诺诺，她也会选择发癫。
诺诺拥有最厉害的侧写，但她的性格一点也不理智，她可以浪费一整天的时间，爬上一座山，就为了看一束花，更何况楚子航要救的人是他的爸爸，诺诺觉得楚子航癫得很合理，同样的，她一向义字当头的人，楚子航和她关系不错，路明非又是她兄弟，为了救朋友的爸爸陪他们玩命，诺诺觉得她也癫得很合理。
就是有点对不起恺撒，因为再过几个月，她就能从金色鸢尾花学院毕业了，到时候恺撒一定会向她求婚，还有结婚，求婚和婚礼一气呵成，恺撒一直是一个高效率的人，他想要的东西从不拖泥带水，但恺撒给诺诺的仪式感也一定不差，意大利的男人生来骨子里就带着浪漫，以恺撒的性格，多半会带她周游世界，用他最擅长的航海和帆船技巧，从寒冷的白令海到人迹罕至的北冰洋再到温暖的马六甲海峡，行程一定惊险又刺激。
还真让人有点期待啊，说实话嫁给恺撒蛮不错的，除了加图索家的那些老家伙有点烦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诺诺还真不想死在这里。
“你终于来了……”
遥远的天边似乎传来声音。
“什么……”诺诺紧闭双眼，几乎呢喃着问。
“你终于来了……”
耳畔边似乎有人说。
“诺诺……诺诺！”
焦急的呼喊声把诺诺从沉沦的思绪中拉回现实，有人狠狠地摇晃她的肩膀……是叶胜的声音，叶胜从后座抓着她的肩膀，把她给唤醒了。
“该死的，我差点睡着了！”诺诺的心里泛起一阵悚然，“我睡了多久？”
该死的，一定是这椅子太柔软了，座椅加热烘干了身上的水分，让人昏昏沉沉，舒服的想睡觉……但现在绝对不是可以睡的时候，一旦睡着了，思维就会产生惰性变得迟钝，在这种危险的环境里，作为团队大脑的诺诺要是睡着了就等于把所有人往死路上送。
“没睡多久，只有几分钟。”叶胜解释说，“是死侍，死侍忽然躁动了！”
“死侍！”诺诺心中大惊，连忙朝四面八方打量去，她还以为被包围了，但四面八方都没看到一只死侍的影子。
“是广场那边的死侍，我刚刚释放了‘蛇’，发现死侍群开始大规模的动作。”叶胜低声说，“不是朝我们这边，是往时钟大厦。”
“时钟大厦？奥丁？”诺诺脸色一变，“不对，他们的目标是路明非和楚子航？”
“我们现在往回赶的话，有用么？”叶胜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刚才他们一直绕着时代广场围狙死侍，就是为了吸引死侍的注意力，为路明非和楚子航去找奥丁制造机会，他们已经尽力了，杀死死侍的数量绝对有四位数，哪怕这个数字对于广场上的死侍来说只算是杯水车薪……但假如广场上所有的死侍都去找路明非和楚子航，他们两个的处境绝对相当麻烦，本来杀死奥丁就希望渺茫，如果真的陷入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他们根本没机会逃出尼伯龙根！
“回去找他们，不管有没有用！”诺诺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就下定主意，“如果要逃出尼伯龙根，就所有人一起出去，如果要死在这里，就所有人和奥丁一起拼了！”
叶胜点点头，他本身就是重义气的性格，绘梨衣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路明非留在这里她肯定不会自己走，从叶胜刚刚说死侍有大动作开始，她的黄金瞳点燃了就没熄灭过。
甚至都没有掉头，诺诺挂上倒档后就踩死油门，迈巴赫以惊人的速度后退，从这条岔路中笔直的原路返回，十几秒就回到了时代广场的侧面。
看到广场上的画面时，诺诺都惊呆了，所有的死侍，不计其数的死侍，全都往时代大厦奔涌，楼梯和电梯根本容纳不了数量这么夸张的死侍，所以它们用近乎攀爬的方式登上大厦的墙壁，它们锋利坚硬的爪子刺入大厦的墙壁和玻璃内，像美国电影里的蜘蛛侠……一整栋楼密密麻麻的“蜘蛛侠”，路明非梦境的故事里曾出现过类似的画面，樱站在东京塔的顶端，死侍们争相爬上高塔，数量让高耸的东京塔都摇摇欲坠。
而时代广场的死侍的规模，只会比当时东京的更可怕，这些死侍几乎搭成“人梯”、不顾一切地往大厦上奔去，它们踩着彼此的身体攀爬，疯狂的像是北欧神话里抢夺火种的群妖，这一幕看上去只叫人头皮发麻。
最快的死侍已经爬上了十几层楼的高度，诺诺他们不知道路明非和楚子航现在身在第几层，但至少他们还没有接触到奥丁，因为奥丁还站在时代广场的顶楼，如孤高的王者般君临天下，而他的脚下，密密麻麻的死侍大军像虔诚的蝼蚁一般，试图的登天梯接近“神明”的座下。
“该死的，该死的！”诺诺狂按车喇叭，迈巴赫响亮的汽笛声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但死侍们仍然无动于衷，它们完全无视了诺诺一行人，像是一群一心扑在攀岩上的运动狂人。
绘梨衣已经打开了车门，往时钟大厦的方向跑去，“审判”的领域释放到最大，所有被领域笼罩的死侍全部被碾成一团血沫，这是极致暴力的杀戮，相比之下绘梨衣之前把死侍们一分为二的杀人方式要显得温柔太多了。
可见绘梨衣对路明非有多么担心……但绘梨衣的速度委实不算快，而且击杀广场上外围的死侍就已经很消磨精力了。
诺诺也下了车，她的表情难看的像是刚刚吃了只死苍蝇，此刻她的内心泛起强烈的无力和不甘，诺诺顺着时代大厦上的死侍一路往上看去，当注视到奥丁的时候，她地身体猛然怔了怔。
一直眺望远方的神此刻正低下头，那双隐藏在银色面具之下，古奥又威严的金色瞳孔，正和诺诺的视线对上，目光灼灼。
那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诺诺无比确定，一瞬间她如坠冰窟。
……
路明非和楚子航并肩站在时钟大厦十八楼的走廊上，他们的身边是一张张面具，和一个个瘫倒在地的人，他们身上黑色的斗篷被烧的焦烂不堪。
得益于十八楼是特殊的防火层，楚子航很是克制的释放了一下“君焰”，战斗结束的比想象中更轻松，几分钟的时间，足够他们解决三四十个面具客。
所有人的的面具都被摘下来了，但楚天骄并不在其中，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先不说楚天骄是不是真的被戴上了面具，以楚天骄的能力，绝对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被解决的，如果路明非和楚子航遇到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手下留情，指不定第一个照面还要吃亏。
“接下来楼梯还是电梯？”楚子航低声对路明非征求意见。
“楼梯吧，电梯里一旦被堵住，我们的处境就很被动。”路明非想了想说，他深呼吸几次，准备和楚子航一鼓作气爬上顶楼去找奥丁，但忽然，他听到了电梯间传来了动静。
“师兄，你听到了么？”路明非低声说，一边问他一边往电梯缓缓靠近。
电梯就停在楼下一层，按下上行按后很快就升了上来，路明非死死地盯着电梯门，但打开后里面空无一人，灯亮着，每一个死角都没有东西。
可那阵的动静还在，并且越来越大。
路明非俯下身子，往电梯厢和楼层的夹缝中看去，这一看他只觉得头皮发麻，透过缝隙，有数不清的黑影在电梯井里往上攀爬，顺着电梯的绳索，电梯厢都开始剧烈的摇晃，金色的瞳孔在黑暗的电梯井里，像是鬼火。
“还好没坐电梯！”路明非一边对楚子航说一边合上电梯门，“师兄，这里面有死侍。”
“这里也有。”楚子航站在十八楼的窗边，目光往下望去，表情很是严肃。
路明非快步来到他的身边，一股惊人的冷气直窜他的天灵盖。
他们的身下，全都是死侍，数量多到数都数不清，密密麻麻的死侍飞快的沿着大厦的外墙攀爬，最近的离他们大概只有几层楼的距离了。
“快走，师兄，不能被它们围在走廊，不然我们就被困死在这里了！”路明非大声对楚子航提醒，除了杀死奥丁，此刻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