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小说 > 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 第二百四十章:蔺重阳与莲释真的棋局

  “白骨蔽野纷如雪,高树悲风声飒飒。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立在峰顶的欣长身影,感受着风中的寒意,诗阙轻吟,多有感慨,空中云相变动,似乎在昭示着即将发生之事。

  “素清阅,香还白,莲释真。”

  “清香白莲素还真。”

  “可惜,少了阅,是因为你出生的时代狼烟四起,风雨飘摇,只能透过书中的只言片语,去想象那个所谓天下大同的盛世。

  心向往,身践行,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但终究少了阅。

  心里装着苍生安危,肩上扛着社稷兴亡,却因少了释而不放弃,哪怕满身伤痕,步履盘跚也有走向那海清河晏的未来。

  然而,病的是这个世界,人力终究有穷时。”

  对于莲释真能够有所发现,有所明悟,蔺重阳并不觉得意外。

  甚至他乐见对方能够独立思考。

  所谓佛,便是觉者,即是觉悟的人。

  三千年前,有一个少年人,在棋盘的天元之上落下一子,往后,他一人独坐棋盘,默默落子,直到黑子遍布棋盘各处。

  能悟,才能在这场横跨数千年的局中,成为能够进行选择的棋手。

  过往岁月明悟的人不少。

  无一例外,他们皆选择以身为子,完成这场横跨数千年,名为天下,却被写作苍生的棋局,执棋之人自始至终便只有一个,却是所有人的选择。

  相信再过不久,那名后辈便会前来雪晴坊问一个答案,代表棋局将进入全新阶段。

  万纪元九百一十年,魔界那边,第六十三代金魔继位,激烈的战线持续僵持,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天都与西武林相关势力的发展,适当的外部压力能够转化成有效动力。

  “故道新逢春早芽,颇期未来年轮长,留待韶华,且栽且盼。

  今沐古阳秋迟叶,缤纷潇洒浩气扬,参盛冠满,乘风乘凉。”

  袅袅琴音传来,转身走回雪晴坊的蔺重阳,尚未踏入便看到正在琴桌前抚琴的妻子,他并未走上前打扰,而是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开始煮茶。

  …………

  经得指点,莲释真正地图上面,找到了雪晴坊所在的那片雪山山脉。

  积堆琼,巅横卧,似矫健飞龙。

  巍峨奇美,直上苍穹。

  “无为非道专,禅意亦可参;莲华释魔罪,真思汇涛澜。”

  身着浅色僧衣的修者,缓步上山,山中飞霜与寒风不沾其身,雾笼云遮,先见皑皑银雪,一片苍茫,再见半山梅林,飘渺如仙境。

  有琴音自山顶传来,莲释真一路没有停留,直到一座石碑出现在视线之内。

  上刻「雪晴坊」,观其痕迹,乃由剑器所成。

  寒梅浮玉,雪落无声,帷幔随风而动,看上去是一座典雅的院落,放眼望去,其内有白发女子在抚琴,赤发青年则坐在桌前煮茶。

  “晚辈莲释真拜见。”修者把后面两个字咽下。

  雪山下有一大片湖泊,他不想去游泳,今日前来拜访也只是想要从先生这里,求一个答案。

  平淡的话语传至:“在外面站着?”

  “多谢先生。”

  踏入雪晴坊后,莲释真很自觉的走到桌前,坐在蔺重阳对面。

  “先生知道我会前来?”

  “知道。”

  “那……”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我又不会将你怎样。”

  将斟了茶的茶杯推至对面,蔺重阳选择使用一贯的风格,开门见山,在过往的岁月中,两人也曾谈论过,但均未触及真正的核心。

  “敢问先生,在这场名为天下的棋局之中,是怎样的身份?”

  “天下,我是开局之人,也是执棋之人。”

  “从前似乎没有听先生提及过。”

  “重要吗?”

  “非常重要。”

  “西武林的战事,也是先生在背后一手促成?”

  “何以见得?”

  “约束,那是正式的战线,而非盲目入侵,既然是战争便无需限制手段,魔界方面,却选择反其道而行之。

  此举违背魔族天性,绝非他们自己觉悟,我曾凭借蛛丝马迹了解过这个族群。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答案,哪怕再如何不可能都只能是正确答案,所以,战况才能维持在某个范围内,因为有外部压力统筹着一切。”

  莲释真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在其中,但结果并非是毫无依据的猜测。

  当今局势,乃是面前之人一手促成。

  这是苦境三教共同承认的功绩。

  然后,将西武林局势,结合自己了解的先生的性格,进行分析,便能够得到一个客观事实,发生在苦境的大事或多或少都会有先生的影子,哪怕其余人根本发现不了,就像幽界战线,以及突然出现在万朝城的那座天下风云碑,从德风古道方面的决策便能看出一些问题。

  魔界战线,以先生的作风不可能不关注,但事实便是先生没有插手也没有阻止。

  明面上毫无关系。

  用正常逻辑根本说不通,那答案就显而易见。

  “西武林战线,乃是与我魔族初王之盟约的一部分,它存在的目的与幽界相同,练兵,区别在于幽界与天渊是我一手所成。”

  对面,蔺重阳话语中有点开诚布公的意思,但不多。

  “先生为何……”

  “为何会这样做?在此之前,你可以先来思考一个问题,三教之内哪种人最多?”

  莲释真闻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站在他的角度其实不太好回答,因为在他眼中,三教其实问题不大。

  你可以说三教内部蝇营狗苟。

  但这只是内部问题,他们对得起天下苍生。

  所以,无为禅师没有回答:“晚辈不知。”

  “野心家最多。”蔺重阳并未为难他:“如果有共同的外敌,他们尚且能团结一致,但在天下太平的时节,三教本身,对神州而言便是最大的威胁。”

  “更何况,即便面对外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本心,就像当年上德谷的崇玉旨。”

  “你不这样觉得,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圣龙口的三世道君只是以道为尊,有坐大之心,世外书香的九代令公之中,亦有人想称霸天下,菩提学院那边也没比他们强到哪里。”

  “而这,只是三教之中各一脉罢了,放眼整个苦境三教只会更多,哪怕有三教审判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