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刚总算吭哧瘪肚的把一篇文章念下来,众人都如梦方醒一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该说不说王金刚干别的不行,催眠……
绝对有效果!
“几点了,能回去了不老曹?”
“明天还得早起刨粪呢!”
“小钱啊,现在几点了?”老曹望向坐在角落里,跟李秀芝学纳鞋底的钱慧,全队满打满算,就她和王金刚有手表。
“曹叔,九点了。”
钱慧撸起袖子扫了一眼,脆生生答道。
“艾玛都这前儿了,抓紧回去睡觉吧!”
老曹连连摆手,众人这才打着哈欠鱼贯走出去,陈培林等人嬉笑着拍打孙建平的肩膀,孙建平也还以友好的一笑。
他是彻底和村民们打成一片了。
“金刚啊,走回去睡觉吧!”
徐大娘没好眼色白了未来女婿一眼,王金刚蹭蹭鼻子,把报纸又翻了一遍,目光落在一条招工启事上面。
“金刚哥走啊!”徐二丫见他两眼盯着报纸一动不动,又叫了一声。
“来了来了!”
王金刚匆匆跑出门,跟在老徐两口子身后,往他家走去。
到了家之后,徐二丫烧了一锅热水,端到东屋给王金刚洗脚,洗着洗着两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又滚到一起了。
听着东屋传出来的动静,老徐两口子面面相觑。
十几分钟后,女儿才端着一盆洗脚水,满脸潮红的从东屋走出来,徐大娘瞅了徐金山一眼,徐金山连连一甩袖子,这种事你让我这个当爹的怎么开口!
“闺女啊,那事吧确实得劲儿,不过咱也要注意节制一点,别婚还没结呢就先怀上了,说出去让人笑话!”
徐大娘无奈,把女儿叫到一边,小声叮嘱两句。
徐二丫臊得脸一红,低头说一声知道了,就匆匆推开门,把洗脚水泼在院子里。
唉!
徐大娘心里也有些画魂,把女儿嫁给王金刚这个瘪犊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想到这,她老人家又有些坦然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建平就爬起来,说是昨天供销社的蔡姨让他去一趟,独自一人套上乌龙马,直奔公社而来。
马铃声声,蓝天白云,孙建平舒舒服服躺在车板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母亲给他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建平吾儿,一别数月,你在大兴安岭还好吗?妈夜夜做梦都能梦到你,有一次还梦到娶妻生子了,新娘子好漂亮,把妈都笑醒了……”
孙建平挠挠头,我妈真是老太太抱孙子――想得美,还娶媳妇?
你儿子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妈现在每天晚上学习理论知识,白天下地插秧,隔三差五还要写心得体会,几番折腾下来,倒是把字练得不错,倒是省去了你姥爷的念叨,说什么没继承他的衣钵……听说大兴安岭冬天特别冷,你睡觉时千万盖好被子,穿得暖和一些,妈给你织了件毛衣,一并邮给你……”
果然父母的关注角度不一样,爸爸的信充满了乐观主义精神,而妈妈的信从头到尾都是叮咛嘱托,只是毛衣……
没看到,不知道被邮寄到哪里去了。
孙建平把信小心翼翼的叠好,眨眨眼睛,终究还是长叹一声!
眼瞅着快进公社的时候,他把砍来的几方木头从小瓶子里释放出来,放在马车上,压得乌龙马一个劲翻白眼!
太多了!
累死马儿了!
“你使使劲,快点走!”
马车停在供销社门口,经供销社派下来的专人检验后,直接给定了个一等,按照一百块钱一方全给收了!
六百多块钱到手!
附带十张工业券!
孙建平握着硬展展的票子,从头到尾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他掏出两块钱,去给小月月和兴文买了点好吃的。
现在他手头就有了八百块!
足够支撑一阵子了!
“蔡姨,我看现在有抓猪羔子的了?”孙建平用供销社的笤帚把车厢板好好打扫了一遍,问蔡姨,蔡姨嗯了一声,“这不眼瞅着来到春了么,大家伙赶早,都去公社养殖场抓猪羔子,你们也抓紧点,别到头来让人给抓没了,这一年没啥养活。”
“嗯,蔡姨我想买一支钢笔,再给我一张纸,我写封信。”
就着供销社的玻璃柜台,孙建平提起钢笔,刷刷刷给母亲写了一封回信,叠好,这才转身出门,直奔隔壁的邮局。
“你又来啦!”
“对,我又来了,骨头也来了!”孙建平笑着和营业员小妹妹开了个玩笑,“我要往江西寄一封信,再邮两百块钱。”
“你们这些宣传员真有钱,一出手就是两百块,要不你跟你们领导说说,让我也当宣传员?”
她倒是一门心思想当宣传员,至少每天不用枯坐在这里捱时间等下班,还可以穿得漂漂亮亮的,和帅气的大哥哥们一起唱歌跳舞。
想想都激动。
“当宣传员……哪有那么容易呢!”孙建平笑了笑,马上岔过这个话题,不能再唠了,再唠露馅了!
他给母亲写了封回信,又邮寄去两百块钱,做完这些后,他感觉全身轻松,我这个当儿子的也能给父母邮寄点东西,尽一尽孝心了!
不容易啊!
汇完款后,他赶着马车,慢悠悠出了杜尔基公社,直奔二马架村而去。
路过太平山大队的队部门口时,他又碰到了郝翠翠,这家伙正神情亢奋的和关永华争论着什么,孙建平不屑撇撇嘴,赶着马车,慢悠悠从他们身边过去。
“孙建平等会,我坐你车回去!”郝翠翠一看又是孙建平,急忙喊道。
“车上装不下了!”孙建平使劲一扯缰绳,喊了声驾!
乌龙马撒蹄如飞!
“你,你那不是空车……你个王八犊子!”郝翠翠气得一蹦三尺高!
擦,空车咋了,就是不让你坐!
孙建平扭头看看又蹿又跳,破口大骂的郝翠翠,吐吐舌头,来气不?
来气你也得给老子受着!
他却很纳闷,郝翠翠是用了什么手段把田光明和钱慧顶下去,转而由她当了民办老师呢?
莫非是靠美色勾搭上关永华,让他把名额让给了自己?
搞笑!
那家伙长得小鼻子小眼,五官跟橡皮泥似的挤在一块,白天看像人,晚上看像鬼,关永华就算有那个心,怕也没胆子下家伙啊!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