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工程款最快三天内就会落实到位,我要求咱们太平山大队乃至整个杜尔基公社、洪泉公社所有劳动力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鼓足干劲,时刻准备,只要工程款一到位,咱们就立刻行动起来,改造咕噜河,改造盐碱地,让咱们这穷山沟里飘出稻花香,让家家户户都吃上大米饭!”
“好!”
群情亢奋,大家伙一个个都憋红了脸,使劲拍着巴掌,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一脚踏断咕噜河,把水引导盐碱地里,改造荒滩种水稻,叫大兴安岭换上一个新颜色!
“大家回去准备一下,那个谁,老杜你出来一下!”
杨组长把杜正海叫到会计室,田会计不在,他压低声音,“上次让你查的那事查的咋样了?”
“基本上摸清了,那天下暴雨,有人看到张子义领着老黄和老陈往咕噜河下游走去了,然后俩人就再没回来……”
“张子义的底细摸清了吗?”
“摸清了,他就是解放前二虎山的头一号大炮手,报号老旋风,杀人如麻,手里攥着上百条人命,后来二虎山的土匪散伙,他回了村子,搞生产队的时候当了小队长,一直混到现在。”
“那个报号豁牙子的二虎山大头目抓到没?”
“没抓到,据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可以肯定那个人现在还活着!”
“嗯,你回去吧,千万别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杨组长吩咐一声,“老关的工作表现很不错,我准备把他调到县城去工作,他要是走了,大队支书的工作就需要有个精明强干的人来接手,明白我的意思吧!”
杜正海大喜过望!
“明白,明白,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对我的期望!”
“行了下去吧,千万要守口如瓶!”
杨组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麻蛋,隐藏的够深的,看我怎么像挖土豆一样把你们这帮残匪余孽给挖出来,到时候又是好大一个功劳!
哈哈,该着我升官发财!
看来杨玉芬这女人是我的福星啊,自从和她好上后我是好运不断,捷报连连!
今晚再去她家切磋一下?
想到这,老杨激动得搓搓手,舔舔舌头,暗笑这帮老农民一个个的都是棒槌,找女人只看脸蛋!
脸蛋好看有个屁用,黑灯瞎火的还不都是一个德行!
关键是要……
嘿嘿,个中韵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看到杜正海了么?”
几个人坐在马车上,孙建平摇晃着鞭子,赶着乌龙马往家走。
“看到了,刚才好像是被杨组长叫进田会计屋里了。”孙建平嘟囔一句,“叔,这下咱们是不是也得出义务工帮别的队修水渠了?”
“可不是么,这就叫穷帮穷富帮富,乡亲们帮着咱们把水渠修上了,咱们也该知恩图报,帮他们一把。”
老曹点起旱烟袋,咕嘟咕嘟抽着,扭头望向越来越远的纪家油坊村,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我明白了,就像你说的老蒙王帮着咱们在这扎根落户,咱们反过来帮着包图大哥他们抗击风雪?”
“对喽!”老曹赞许点点头,“别人作难的时候你拉扯一把,他将来也能报答你。”
“建平你可别听你曹叔在那扯犊子你拉扯人家一把,人家没反手给你一刀都算是他有良心。”
张子义躺在车厢板上,翘着二郎腿,阴阳怪气嘟囔一句,气得老曹踹了他一脚,“去去去滚犊子,下车自己跑回去!”
“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张子义蹬鼻子上脸,直接把头枕在老曹大腿上,得意一挑眉毛,“舒坦!”
“瞅瞅你那死出!”老曹在他脸上拧了一把,疼得张子义叫起来!
“老徐呢?咋又没叫他?”
“老徐人家忙着舔领导的腚沟子呢,哪有功夫搭理咱们?”张子义揉揉脸,哼哼一声,“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徐那逼样的也就找找王金刚那操行的女婿吧!”
“行了,他爱干啥干啥呗,自家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老曹磕打磕打烟灰,“杨组长这下阵势拉的不小,十万块啊,真敢干!”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羡慕别人了吧,这就叫胆小不得将军做,想当年……算了我说了也白说。”
“有屁放没屁憋着!”
老曹一瞪眼,“建平,他们是把老黄给送回去了?”
“嗯哪,好像是先去纳河农场接受一下教育,然后再送别的地方去。”
“净特么扯王八犊子,盖房子还知道找个泥瓦匠呢,修水渠不整俩厉害人,反倒把老黄给整走了,咋的他杨万春要自己修啊?”
“看这架势是呗。”老曹把烟袋别在腰间,这个黄铜的烟袋可是他的心肝宝贝。
“显他能耐了是吧,我就看他能修出个妈样。”
三个人坐在马车上,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孙建平向路边扫了一眼,一些向阳坡已经长出了稀疏的嫩黄色草芽子,树木虽未长出叶子,却也愈发变得青翠,东北的春天终于来了!
漫长的寒冬啊!
总算熬过去了!
晚上,老曹坐在油灯下,叼着一节手指头长的铅笔算账。
这次修水渠,把他们腊月二十三赶集挣的钱,卖核桃木挣的钱,还有上头给的一千块钱拨款,一千块钱贷款全都花了个溜干净,小木匣子里就剩下三块六毛钱。
不过老曹已经知足了,原本计划要用三千块钱修好这条水渠,结果愣是差了四百,就是给包图他们买返销粮的那四百块窟窿没补齐,他甚至做好了去找杨主任、许主任借点钱的打算,得亏着杨主任给送来两口大肥猪,正正好好把这个窟窿给填平了!
老杨这人,不错!
小兴文一骨碌爬上炕,伸手去拧矿石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咝咝啦啦的电流声,老曹一皱眉,“大孙你先去玩会,等爷算完了账咱俩一起听收音机。”
“嗯嗯!”
小兴文很乖巧的点点头,关掉收音机,蹦蹦跳跳去了西屋。
孙建平正在教小月月认字,李秀芝和曹春贵俩人守着一个大笸箩,正往下搓苞米粒。
“十万块,老杨是真敢整!光材料都得买老多了吧!”
“啥话,十万块那是一个钱俩钱的吗?咱就说返销粮才四分钱一斤,你算吧!”
李秀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大眼睛瞪得溜圆,“那不是能买两百多万……”
“可说是呢,这就是拿公家钱不当钱,打鸭脑袋玩呢!”曹春贵嘟嘟囔囔,“也是咱爹能瑟,非得自己凑钱修,你看看人家这一下掏出十万块,别的队不都跟着沾光了?”
他话音还没落,从正屋飞来一只鞋,不偏不倚正拍在他的脸上!
“哈哈哈!”李秀芝笑得前仰后合!
该!
求下月票哦兄逮们,月底啦给两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