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咋说的?”
老曹坐在炕头,将卖炮仗的帐又重新归拢了一下,扯过纸条把这些钱都捆好,放进一个崭新的小木匣里。
这可是老爷子专程找郝木匠给做的!
用的是上好的水曲柳!
“县长说今年县里比较困难,就不搞什么烟花焰火晚会了,把钱省下来,支援一下受灾的乡村。”
孙建平有些郁闷的打了个哈欠,他还以为……
也是,小县城能有几个子儿?想要搞焰火晚会,还得奔大城市去走动走动!
“过了年二十了。”
孙厂长的办公室非常整洁且干净,靠墙一排铁皮文件柜,锁得严严实实,靠窗一张硬木办公桌,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沓文件,一个笔筒,一步黑色电话,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叔你想啊现在谁最有钱?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厂子,人家一个个工人待遇老好了,虽说咱们刚开始是要赔点,但是别的厂子见了之后,那还不得过来买啊,到时候钱不就来了?”
好小子,连这种高难度的烟花都做得出来!
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孙厂长皱皱眉,冲罗世红招招手,罗世红会意,起身领着孙建平走了出去。
“有买的抓紧回来说一声!”
事不迟疑,第二天早晨孙建平就找到罗世红,和他说过之后,罗世红一听免费这么划算,马上拍板定下来一百个礼花!
“嗯,我们村靠着大兴安岭,有造黑火药的原料,我们就搞起来了。”
赔本的买卖谁干啊!
又一枚礼花冉冉升上半空,轰隆炸开,化作一朵火红的心形图案,看得他一跺脚!
“早点回来!”
啧啧!
“给您添麻烦了……”
孙建平赶着马车,冲老曹摆摆手,老曹哭丧个脸,像丢了一吨黄金一样勉强抬起手,冲他晃了两下,“路上慢点!”
“哈哈,还好还好,你这下乡支农的工作完成的不错,都全厂通报表彰了!”中年人目光落在孙建平和他的马车上,一脸疑惑,“这是?”
“试试呗!”孙建平倒是信心满满,自己生产的礼花是什么质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可不知道你这个姐夫……可是我们厂的老大难问题,我们这帮人给他介绍了多少个对象?得有一个连了吧,他竟然没有一个相中的!把我们厂的工会大姐给愁得呦……”
看来他们那个“太平花炮厂”实力不俗啊!
绝对惊艳全场!
别像老爷子说的,看完热闹就拉倒了!
看着这些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礼花被人搬上马车,“免费”送到建设厂,老曹的心都在滴血!
刺啦啦!
牡丹花的花瓣接连爆开,随即又一个巨大的五角星于天穹之上绽放,绚烂的色彩照得每个人的小脸上红扑扑的!
孙厂长仰头看着这个巨大的五角星,露出一抹笑容。
“诶!”
广场上摆放着密密麻麻新造好的机枪火炮,一眼望不到边,看得孙建平眼珠子都直了!
“那个是155毫米口径的榴弹炮,旁边的是152口径的,看到那个冒烟的厂房没,那里是生产炮管的……”
都没人买!
“难得难得……”
到时候……
老曹又低头想了想,“试试吧,大不了就当是亏了一百块!”
“倒是个好招……”
“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孙建平,是我未婚妻的弟弟,车上装的是他们村太平花炮厂生产的礼花,这不是来到年了,寻思着给咱们送来一些,感谢咱们厂这一年来对他们的帮助。”
“什么你未婚妻的弟弟,不就是小舅子……”中年人爽朗一笑,大步走到孙建平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小同志,你们有心了,我谨代表我们厂向你们表示诚挚的谢意!”
罗世红如数家珍的向“小舅子”介绍厂子里的设施,迎面走来一个披着绿色军大衣,内里穿一套蓝布中山装,胸前插着一支笔,看上去像个领导模样的人。
“知道了!”
“兄弟,你说的那个能行么?”
“客气客气……”
“坐!”孙厂长提起暖壶给他倒了杯热水,“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乌龙马也拧着脖子,半张着大嘴,一双黑玻璃般的大眼睛盯着漫天绚丽的光芒,嘶嘶叫上一声!
真好看!
又是一朵巨大的“牡丹花”在半空炸开,照得天空一片通明,几乎半个鹤城的老百姓都纷纷跑出屋子,抬起头,又兴奋又好奇的欣赏这难得的视觉盛宴。
月朗星稀,夜风徐徐,突兀一声闷响,炸开在建设厂上空,漫天五彩缤纷的亮点,照得整个城市上空亮如白昼!
“吁……”
随便亏!
爽快!
孙建平勒住乌龙马,欣赏着这一美丽景色。
孙建平觉得最后一句话才是老爷子要说的重点。
孙建平婉言谢绝了孙厂长和罗世红留他吃饭的建议,趁着这次进城的机会赶到百货商店,买了一些结婚时需要用到的东西,等到他从商场里出来,赶上马车踏上归家行程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年轻有为啊,刚才世红说你是他小舅子,可我看着你好像……”
“轻点别摔了!”看到小陆抱着一捆礼花掉在地上,把小老头气得火冒三丈,狠狠训了一句!
“叔那我们先送过去了!”
一百块!
对于孙建平的“锦囊妙计”,罗世红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世红回来了?”
“看这办公室的装扮,这个人八成也是军人出身……”孙建平环视一周,心里暗暗想到。
糟了,咋把这个也混进来了!
“要不这么办,咱们去鹤城,找个地方叮叮当当放他一通,大家伙看了觉得好,就都来买了!”
“是这么回事,我是京城来的知青,下乡后就住在曹叔家,他老人家把我当亲儿子待……”
“你还好意思笑?”孙厂长瞪了他一眼,“没曾想下乡一年,倒是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解决了好啊,以后就可以安心工作了,对了你刚才说,那些礼花是你们村办厂子生产的?”
“这话咋说的,把咱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烟花白送给建设厂放着玩?”老曹听完他的“锦囊妙计”,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那不赔本了嘛!
瞧瞧人家老爷子的气量!
此人笑呵呵和罗世红打招呼,罗世红紧走几步,“领导好!”
“领导您太客气了,只不过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孙建平笑着寒暄两句,中年人一挥手,“小陈,叫几个人把东西搬到库房里去,小同志走,去我办公室坐坐!”
过完眼瘾,就不买了?
还真有!
“要我说建平,咱们这么整……”老曹给他出了个招,孙建平皱皱眉,觉得不妥,忽然一拍大腿,有了!
孙建平为自己的“锦囊妙计”而得意洋洋,老曹抱着钱匣子想了想,“要是人家看完了就拉倒了呢?”
建设厂是46年就建成投产的大型重装备制造基地,他跟着罗世红,赶着马车进了厂区之后,真是大开眼界!
“放心吧!”
孙建平呆住!
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罗世红坐在一旁,端着茶杯憨憨一笑。
“成了!”
于漫天烟花中,孙建平兴奋抡着鞭子,赶起马车,直奔家的方向而去!
70年代法定男女结婚年龄为男二十岁,女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