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3年，后启示录第十年，哥伦比亚圣温大学。
这样强大的武器都没法击穿蜂群装甲？
看到那道霁蓝色的光束穿透足有1米厚的均质钢时，平整的缺口处出现了融化效应，四处飞溅的钢铁碎片如同纷飞的银色蝴蝶，通红的钢水沿着边缘滴落……像是融化的蜡烛一样凝固成流体的形状，焦糊的钢铁气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鼻子里。
此时向中天脑子里却只能冒出这样一个心惊肉跳的念头，零素装甲能无视这种攻击。
希之翼第二代粒子武器能够发射实相阿尔法粒子束。
α粒子是放射性元素衰变反应中产生的粒子，由两个质子和两个中子组成，能达到光速的十分之一，电离能力极强，但穿透能力弱，理论上只需要一张纸就能抵挡住α粒子的侵袭，威力并不大。
不过在源导装置的调制下，α粒子流穿过源导装置后吸收了大量的能量，被激发不稳定的高能态，这样的高能粒子束驭使会成为破坏力巨大的武器，穿透性和破坏性都加强了，这便是初代粒子武器。
萨尔贡苍穹之光的原理就是调制一束带正电的高能α粒子，被源导装置激发成高能态，在大气层内烧灼目标。
但是粒子束受到大气层衰减的作用极强，成本高昂且需要大量时间预热，在世界大战时期，没能在核战争中压制住希之翼小巧轻便的核武器。
希之翼公司在第二代粒子武器改良了萨尔贡的粒子发射系统，将其小型化，可以装备在步枪元件和坦克炮上，同时内置实相物质滤膜，在一束密集粒子经过滤膜的同时，所有的α粒子都会在表面被「附加」上一层中性的实相物质，就像是海绵经过瀑布吸水一般。
这被称为“实相α粒子束”，经过源导三代装置调制，实相物质可以被附着到一束高能粒子束上，就像是挂载上无数微观导弹，赋予了实相物质以十分之一光速攻击的能力。
这让它的威力相比初代粒子武器翻了数十倍，外层实相物质可以帮助粒子穿透目标表面，随后内部的高能粒子还能第二次烧毁目标内部结构。
第二代粒子元件装备范围广泛，预计将被装备在K-35高能突击步枪，「光魇主战坦克」、「汉皇主战坦克」、以及第四代喷气式战斗机「天鸟」和四代隐形轰炸机「龙卷」上。
它的成本甚至要比子弹还低一些，阿尔法粒子束可以被一个标准放射源不断的生产出来，实相物质源也可以持续50-60年，这让它几乎不存在弹药问题。
希之翼国「超世纪级」航空母舰也会装备14支45mm的粒子反导武器，配合空间波雷达阵列，实现300公里以内的远距反导圈。
向中天参观着这些粒子武器设备，某种不可思议的想象瞬间填满了脑海，当携带电荷的高能阿尔法粒子束冲向物体表面时，这种威力是世所罕见的。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装甲能抗住这样的高温冲击束。
但是据这几名哥伦比亚研究员的说法，粒子武器在零素装甲前完全失效，就像是用水枪去射坦克，完全没有一点撼动可言，巨量的热能都会被一点不剩的吸收掉。
在炎国代表团的要求下，哥伦比亚研究人员把零素装甲拿给他们观察，看起来很普通，它被几支机械臂束缚在中间，像是被古代枷锁架在中间的犯人，向中天用一种打量的眼光注视着它。
零素装甲表面那灰色的光泽，表面不起眼的痕迹，都跟平常的装甲似乎差不多，但是自从它被李澄带到泰拉上，这么多年来，泰拉人都没有能力让它增添上一丝哪怕划痕。这块装甲板只不过是蜂群的边角料，可是他们现在居然拿一块工业废料毫无办法，这怕不是最让泰拉科学家感到沮丧的。
当向中天问能否触碰时，几名哥伦比亚研究员点头。
“当然可以，你不必担心会弄坏它，我们还没什么办法能让它坏掉。”那几名研究员自嘲道。
向中天拿起这块零素装甲，上面有着魔鬼般的曲线，表面上这个完美的弯曲摸起来几乎毫无质感，只能感觉到有一块东西在这里，它仿佛漂浮在半空嘲笑着他的无知。
他疑惑问道：“所有的粒子武器和激光武器都测试过了，它不能被穿透？有没有进行核武器实验？”
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1110年，哥伦比亚与希之翼军方进行了一次联合测试，他们把这枚零素装甲板作为靶标，放在了新泽西的源石荒漠里。随后两辆陆行舰的舰炮装载了当量在50万吨的核炮弹，它们朝靶标点射出了26发核炮弹。
结果是毫发无损，一个深达154米的深坑反而对地质造成了巨大后续麻烦。零素装甲就像是个恶魔般漂浮在这深坑的最上端，就好像这个大坑是这枚不足手掌长的装甲板干的。
粒子武器也没有效果，当苍穹之光粒子武器以及实相α粒子流穿过零素装甲时，粒子洪流的光芒短暂的闪亮了片刻，这股刺眼的光芒几乎刺瞎人的眼睛，然后就被吞没在零素装甲那令人抓狂的灰色中了。激光武器的实验结果跟粒子武器差不多，连续射击导致的过热反而让两台激光武器过载损毁了，这让希之翼军方终止了接下来的其他测试，子弹和高能炸药更不用白费力气了。
研究员说道：“如果希之翼公司透露的消息没错，它跟一个超空间联系着，所以是的，想穿透它等于穿透那个超空间里所有的未知物质。”
向中天感到无法理解，如果这块装甲板真的如同蜂群所解释的那样，它与空间连在一起，那每一块装甲板都有独立的空间么？这些空间都是从哪来的，如果把这些空间的物质全都挪到这个宇宙，那不是乱了套了。
他们进行了质量测试，几名研究人士拿来了重力秤，把零素装甲放在了秤上，上面显示的数字是……0g。
向中天皱起眉头，把一个秤砣放在了重力秤上，立刻显示50g，不是设备的问题。
旁边的一个炎国研究员不信邪，把零素装甲扔了回去。
零克。
这次向中天确保下面接触天秤，结果还是零克，他露出了错愕的眼神。
炎国人提出了新的看法：“是不是仪器不够精密，怎么会有不存在质量的装甲？”
几名哥伦比亚研究员拿来了精度更强的重量秤，精度是原来的上百倍，这次测定结果还是零克。
精度上千倍还是零克，等到了他们测量质量的极限精度，依然是纹丝不动的零克。
一个研究员思考过后，把零素装甲平放，然后在它上面放了一个50g的秤砣……以确定不是失重带来的问题。
结果显示数字就是50g了，就像是秤砣下面什么也没垫。
“它真的没有质量？”向中天惊恐说，仿佛见了鬼。
哥伦比亚研究员说：“我们都管它叫幽灵装甲，它没有任何引力作用，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导致测不出质量。”
“也不知道到底是它真的没有质量，还是说是因为它不受基本作用力导致的，电磁力对它也没有作用，就算用反重力法术也不能让它获得重力。”
向中天看了那枚漂浮在半空的装甲板一眼，就好像失重了那般，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只有它好像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果真是一个幽灵……”
研究员满脸凝重：“我们猜测，这块装甲板里面填充的是空间，你明白吗？”
“零素装甲本身就是一片异空间，高能粒子武器可以击穿物质，但是只有空间不能，我们想不出怎么击穿一个被各种异空间物质塞满的东西。”
“这块装甲就好像是两个空间的相邻阀门，另一个空间的物质始终会往这里挤，当阀门开启时它就坚不可摧，当阀门关闭时它连物质都算不上，真邪了门了！”
向中天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感谢你们的解释，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想办法破解超空间的奥秘，并且有切断这种空间联系的技术，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研究员回答道：“是的，问题不在武器，是我们对空间的理解与蜂群相差太多了，宇宙显然不是单一不动的，它有多个这样的夹层，蜂群显然利用了这些空间给自己打造装甲。”
……
……
简祖义带着感叹：“真邪乎，老兄，我们的物理都根本不起作用了。”
向中天皱眉思索：“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我不相信会有无懈可击的物质，这块装甲就如同他们所说，跟空间链接，那也有什么办法能切断这种链接吧？”
祖义苦笑道：“希之翼人那边搞了好几十个研究室，听说每天都在搞这些神神叨叨的实验，跟疯子一样琢磨超空间。”
“你知道吧，我们就像是蚂蚁，人类对蚂蚁说了一句数学公式，然后蚂蚁科学家就要对这句数学公式挤干脑汁，想要造出来一把枪打碎坦克。”
向中天不免听出了这话的悲观，空间研究一直都是泰拉世界无从下手的方向，他们的科技压根没办法创造超空间，更别提怎么控制利用，甚至是把它跟装甲「锚定」了。
“现在泰拉联盟在针对防御提案进行修改，他们在讨论研究FTL方向，到底是还放在超空间方向上，还是转向更现实一点的实相工质推进。”
向中天苦笑道：“工质推进飞船一定不可行，如果按照这个想法，我们顶多把飞船加速到光速的10%，然后飞船自身的材料就承受不住这个速度带来的负载了。”
“你能想象10%光速的飞船探索银河系要多久么？这样的飞船就是蜗牛。”
简祖义说：“至少是能实现的东西……而且用不了太长时间，超空间技术十年里都看不到希望，如果我们能用工质推进的方式抵达光速，那也只是一个材料问题需要解决。”
向中天陷入沉默，他知道依赖工质引擎的推进，就算极限也只是光速，超光速技术按照理论，已经是宇宙旅行的必备条件，他们不可能放弃这个有点荒诞的梦想。
“祖义，我还是支持超光速技术研究，也就是超空间技术才是未来。”
“当然当然，这都随你，我只是觉得更现实一些的技术应该优先对待。”简祖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