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白叔,幸会幸会!”
孙建平故意说道,林县长一笑,“你们见过了?”
“岂止是见过,还打过交道呢!”孙建平抢先说道,“白叔那天去水库视察,撞了我的马车,还给了我七块钱维修费,白叔你还记得吧!”
“我……”白桂洲嘎巴两下嘴,刚想和他好好理论理论,但一看这个场合,这么多人,尤其是林县长还在,他因为七块钱的事情和一个小伙子过不去,人家县长得怎么想?
再者老姚那人……
“对对对!”白桂洲只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打落牙齿活血吞,“那天是我不对,咋样那匹马没事吧!”
“腿上的伤一直不太好,这不是来找兽医抓点药,你们坐啊别客气!”
演技也太好了吧!
乌龙马走到孙建平身边,低着头,不停瞟向右后腿,孙建平皱着眉走上前,伸手一按,乌龙马立刻“疼”得嘶嘶暴叫,来回躲闪,那动作,那声音,就像……
“十块钱也不一定能治好……”
一人一马齐刷刷望向钱慧,钱大小姐噗嗤一笑,“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人是好人,马是好马,行了吧!”
清晨的二马架,鞭炮声此起彼伏,孙建平被炮声惊醒,缓缓睁开眼睛,往外瞅了一眼。
我的天!
钱大小姐都有些蒙了,难道这匹马真的受伤了?
没法子,眼下就是这个形势!
要不是有裤腰带拴着,现在都飘到天上去了!
孙建平牵起马缰绳,乌龙马“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后,不时扭扭头,嘶嘶叫上一声,似乎在和众人说再见!
“不会真的瘸了吧!”
出了公社大院,乌龙马立刻恢复正常,尥着蹶子围着俩人跑上一圈!
我跑,我跳,要不要再翻两个跟头?
你看马儿现在多欢实!
“哥……”钱慧一脸惊愕!
合着刚才真是在演戏!
“哈哈!”孙建平松开马缰绳,乌龙马快乐的前蹄扬起,竖起后蹄,嘶嘶暴叫,活脱脱一匹俊秀非常的天马龙驹!
“是不是被骗了?”
日落月升,时光如箭,眨眼间就到了过年时分,漫长的子鼠七二年终于过去了,一大清早老曹就穿衣服下地,看着仍在被窝里熟睡的孙建平,心里有些不舍。
下雪了。
罐头啊!
孙建平苦笑一声,跳下车进去买了两瓶罐头,于是乎钱大小姐就看到了震惊一幕!
马竟然喜欢吃黄桃罐头!
就像右后腿挨了十几刀一样!
疼得马嘴都抽抽了!
孙建平捏着乌龙马的嘴巴,把空罐头瓶抢下来,这玩意还有用呢!
“嗯……刚才那句话我觉得太对了,啥人养啥马……嘻嘻别打我,还不让人家说实话了!”
往那一站,妥妥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再看看我们家那个小畜生!
狂得没边!
“对了慧慧,咱俩的事告诉你妈了吗?”
孙建平“勉为其难”接过钱,塞进上衣口袋,乌龙马大眼睛亮亮的,嘶嘶叫了一声!
这钱……
李秀芝推开搂着自己的大手,匆匆坐起来穿衣服,“兴文你是不是皮子又紧了!”
“嗯,来不了就来不了吧!”孙建平觉得有些惋惜,俩人结婚,双方父母都不到位,确实有点……
啥意思……
林县长给了钱慧一个红包,“建平这孩子人长得漂亮,办事也干净利索,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们俩结了婚要多多包容,互相体谅,爱情是婚姻的肇始,而婚姻则多了责任与义务……”
白桂洲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翻着白眼珠子看着那对即将成亲的新人,又羡慕,又嫉妒!
瞧瞧人俩!
白桂洲阴沉着脸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不情不愿的递过去,“真是不好意思孙同志,伤了你的马,这里有十块钱,你拿着给马买点药溜上吧!”
这还差不多!
乌龙马架上车辕,又拉着胶轮大车,快乐出发了!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这家伙自动停下来,瞅瞅孙建平的上衣口袋,又瞅瞅供销社,嘶嘶叫了一声。
不对,刚才来的时候,跑得挺欢啊!
“你看这腿还是不好……”
过年最高兴的就是这帮孩子了,小兴文揣着满满两挎兜炮仗,歪戴着棉帽子,兴冲冲跑进屋,带来一股寒气。
“我写信和她说了,不过应该来不了。”钱慧有些心虚的支吾一句,把话题岔过去,最近妈妈来了好几封信,里面还夹杂着好几张她的姐妹帮她拉嘎的“京城才俊”的照片,她看完后都没回复,塞进灶坑里烧掉了。
“哥哥走,去放炮!”
“果然啥人玩啥鸟,啥人养啥马!”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白桂洲把嘴一撇,这是还想再讹我点呗!
众人分宾主落座,林县长先详细询问了水利调查的事情,孙建平最近还真干了这件事,将各村各屯的水利水文条件娓娓道来,听得他连连颔首!
好小子!
你办事,我放心!
“眼瞅着过年了,你也累了一年,就好好歇歇吧,这位是你对象吧,小姑娘真带劲,正月初八是正日子吧,那天我好像有个会来不了了,这是叔的一点心意,别撕吧,收下!”
“春贵快点起来吧,那俩犊子又吱哇乱叫了!”
“吼吼月月大懒虫……”
以后晚上也没人陪我唠嗑了!
钱慧等人都看傻了!
这马……
“嘻嘻……”
小家伙一溜烟跑没影了!
唉!
老爷子长叹一声,趿拉着鞋,推门走了出去。
钱慧也有些兴奋的伸手去摸乌龙马,乌龙马有些抗拒,孙建平咳嗽一声,也就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小月月白了他一眼,“臭哥哥,把门带上,冷!”
我儿子要是有孙建平一半的聪明才智,我就也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看看天色不早,孙建平和钱慧起身告辞,林县长把他们送到门口,孙建平见白桂洲也跟了出来,冲乌龙马咳嗽一声!
这匹解下车辕,正在公社大院外边的院墙下低头啃着枯黄野草的俊秀大马马上明白了,一瘸一拐走过来,嘴里不停嘶嘶叫着,似乎“疼”得厉害!
孙建平坐上马车,吹了声口哨,乌龙马继续往前跑,妥妥的声控驾驶。
不明白吗?
“可不是么,还真像,我真以为腿瘸了……”
再过几天,这孩子就得跟小钱结婚,去那院睡觉了!
不但吃,还用嘴叼着罐头瓶,仰起头,把里面的糖水也给喝得一滴不剩!
“我总结出一条规律,越馋的人或动物,都越聪明,像这家伙,连我吃爆米花嗑瓜子,都得要一把尝尝咸淡……”
可是马儿辛苦挣来的,你可不能独吞哦!
“叔那我们先过去了……”
当哥哥的促狭伸出手,按在妹妹脸上,冰得小月月尖叫一声,“妈……管管你大儿子!”
“你……”
孙建平看着俩孩子闹来闹去,也忍不住笑起来,忽然想到如果哪一天自己也当了爹,有这么两个不省心的活宝……
可不能像白远志那样宠着!
要不然早晚养成一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