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讲得好,耗子年,不收田,这一年可算是熬过来了!”
一大清早,孙建平抄起扫帚扫雪,老曹坐在小马扎上,叼着烟袋,看着孙子砰砰放炮仗,自言自语道。
“那叔,明年可是牛年了,牛年有啥说道没?”
“牛年好啊,人不都说么牛马年好种田,明年指定是个好年头!”
“但愿吧!”
孙建平摘下帽子擦擦汗,听到隔壁也传来刷刷的扫雪声,冲钱慧招招手,“你放那吧,等会我去扫!”
“过年好啊老登!”
豆包抬起爪子,在雪地上踩了一下,留下一个漂亮的梅花脚印。
张子义说不过老曹,起身踢了马扎一下,险些没把老头踢个趔趄!
孙建平哭笑不得的蹲在地上,拍拍后背,豆包高兴了,汪汪叫上一声,纵身一跃趴在他后背上,两只前爪搭在肩头,孙建平直起身子,把狗子背起来。
孙建平摆摆手,豆包这才一阵风似的冲过去,围着张子义又蹦又跳,别提多亲热了!
张子义急忙把众人都叫过来,每两人分成一队,从几个方向包抄过去!
而那傻了吧唧的狍子还没有觉察到危险来临,仍旧傻乎乎杵在原地,瞅瞅逐渐靠近的狗子,甚至还抬起蹄子往豆包的方向走了两步,似乎想看清楚这是个神马动物!
张子义瞅瞅众人都悄默声的摸过去了,便摘下喷子,对准袍子,扣动扳机!
老曹神气活现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上山悠着点,别让大兽给你掏了!”
“你这张狗嘴就不能吐出两颗好象牙!”
这条狗和每个人都很好,但唯独把孙建平当成主人,只要他在场,无论干什么事总要先看他的眼色。
“豆包都长胖了,抱不动了!”
“你要叫狗就抓紧叫,还磨蹭啥啊,等会天黑了!”
“我叫这狗也不跟我走啊,走啊狗崽子,跟我撵山去……”他伸手去扯老曹的衣袖,老曹一烟袋锅砸在他手背上,疼得张叔抱着手嗷嗷乱蹦!
“把你惯的!”
舔了他一口!
“哈哈!”
“嗯,还是这玩意来钱快,要不明年咱们把稻子也组培算了!”
她使劲搓搓豆包的大脑袋,这条抱过来时只有铝饭盒大小的小狗子现在也长成威猛大狗了!
“汪汪!”豆包跟在她身后,跑到孙建平身边,也抬起头,看着天上飘落的片片雪花,落在黑黑的鼻头上,凉凉的。
钱慧也笑,这俩长辈真能闹!
“这虎啦吧唧的玩意,都让孩子们笑话,眼瞅着人俩孩子要结婚了,你这个当叔叔的不送点礼啊!”
孙建平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带她去二叔家串串门,一来时间不允许,二来二婶那张破车嘴,指不定能说出什么好听的出来,万一把这脾气傲娇的大小姐给惹火了……
钱大小姐看着狗子的贱样,乐不可支,她凑过去,捏捏狗耳朵,“豆包不错嘛,还混了个雅座!”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树上的雪哗啦啦往下掉,那只可怜的傻狍子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独头弹打倒在地,从脖子上的伤口汩汩往外冒血,看得钱慧心里咯噔一下!
“富才、桂枝,你们俩把狍子抬回去,建平走,咱们再往里面走走看!”
“爸我也去!”
“我这不是来叫狗了吗,等会上山,看看能不能打个狍子啥的。”
“嗯,我知道!”
豆包一脸兴奋的东瞅瞅西看看,鼻子嗅来嗅去,捕捉着空气中任何动物的味道,忽然停下来,瞪大一双黑眼睛往远处瞅。
“哈哈,啥正经?一天天的不是正经人还想听正经话?”
路过苗圃的时候,孙建平还停下来看了看,寒冬腊月,冰冻三尺,苗圃里的树苗也都被风吹光了叶子,好似无数根插向蓝天的毛笔一样,倔强与寒风冰雪抗争。
“哈哈,你真当组培技术是万能的?”
钱慧搂着狗肚子,想把豆包抱起来,豆包伸出舌头,吧唧舔了她一下,逗得钱大小姐咯咯直笑。
孙建平叫上豆包,扔了扫帚,跟在老张身后,有些兴奋的直奔后山。
“对对对,我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那张狗嘴能吐出来呗?”
张子义大步流星走到他近前蹲下,拍拍手上的雪看孙建平扫院子,“今天过年了,走,跟我上山打点野物去!”
“不愿意搭理你!”
孙建平拄着扫帚看俩人斗嘴,忍不住笑起来。
张子义笑嘻嘻捏捏狗耳朵,冲老曹打了个招呼,老曹抓起一把雪扔过去,“王八羔子,过年了也没句正经话!”
“你消停的吧,别大过年的让大兽给掏了,成人家的年夜饭了。”
另一边,老张领着豆包,踩着没脚面的雪,往大山深处走过去。
“我看这么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好啊好啊!”钱慧早就想上山看打猎了!
“走!”
“你个王八犊子!一天天的!”
越往山林里走,树木越茂密,路上的积雪也越多,豆包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跋涉,最后实在走不动了,这家伙干脆耍赖,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冲孙建平叫唤!
一行人坐上马爬犁,浩浩荡荡奔赴后山,去寻找山里的傻狍子。
大儿媳妇刘桂英今天也放假了,跟在众人身后叽叽喳喳,非要一起上山去,张子义笑着点点头,“那行,大闺女也跟着,你多照看照看你姐!”
“等到明年开春,这些树就能移栽了,到时候还能挣一笔!”孙建平手抚这些小树苗,冲钱慧说道。
钱慧放下竹扫帚,翻越墙头跳过来,豆包摇着尾巴凑过来,眯着眼低着头,一副贱兮兮模样。
张子义的大儿子张富才,二儿子张富田也都跟着,俩小伙子个头蹿了不少,唇边也长出了细密的胡茬,一走一行,已有几分他们老爹的架势。
张子义顺着的方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就在对面山头的向阳坡,有一只傻狍子,正傻乎乎的往他们这边瞅!
“建平,小钱,都过来!”
远处传来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人高马大的张子义推开木门走进来,冲豆包打了声口哨,豆包立刻竖起耳朵,汪汪叫了两声,扭头瞅瞅孙建平。
“你多余操这个心!建平,小钱,走啊,跟叔上山遛遛!”
豆包兴奋得吐出舌头,吧唧!
“汪汪!”豆包得意叫上一声,小脑瓜子扬到天上去!
总算越过这片背风坡,来到一片被风吹得露出地面的向阳坡上,张子义从褡裢里拿出一堆绳套刚准备下在这抓几只野鸡,留着晚上炖着吃,从孙建平后背上跳下来的豆包却突然跑到山坡上,对着还没被冰雪覆盖的脚印汪汪叫起来!
“咋了这是?”
众人急忙爬上山坡一看,面面相觑。
大过年的,怎么还有人出来?
兄弟们周末好!
我好像闻到了月票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