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肖,走!跟我去一趟廖炳生的办公室!”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但上头始终没有对廖炳生的案子下最后的结论,而上头也发出了通缉令,缉拿偷工减料的廖炳义,只是不知道这小子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或者是听到风声躲起来了,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孙建平不是不想疏通下水道,而是……
不是没钱,是真没钱!
廖炳生的办公室已经许久没人来了,桌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这间小小的办公室见证了纳河官场的起起伏伏,从清末、北洋、伪满时期进而到后来的姚忠平、林国桢、李东升、田胖子……
几乎每一位县长都把这间屋子当做自己的办公室,也正是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做出一个又一个决定,影响了好几代纳河人的生活。
孙建平把窗户推开,外边清新的空气吹进来,让他的心情也为之一振!
“所谓狡兔三窟,我始终觉得廖炳生肯定在这间办公室里藏了好东西。”
孙建平拍拍手上的灰尘,“你记不记得,他平日里都喜欢把东西藏到哪里?”
肖秘书挠挠头,领导这个问题算是把他给难住了!
“好,好像是这个柜子吧!”
肖秘书有些挠头,平日里廖炳生连这间房子都不让他随便进,他哪里知道他把钱藏到哪里去了!
孙建平摇摇头,这个肖秘书,为人处世木讷死板也就算了,处理问题的能力也不行,关键还比较粗心,也就是遇上了他,要是碰到第二个人,早就选了个八面玲珑的聪明人当秘书,把他撵回关里老家了!
不过肖秘书这人的人品还是可以的,至少对他比较坦诚,也在处理廖炳生的问题上出力不少。
孙建平瞅瞅这口铁皮柜,皱皱眉,一只手抠住铁皮柜子的拉环,往外一拽!
只听咔嚓一声,铁皮柜应声被拽开,从柜子里掉下两个插销,把肖秘书都看呆了!
领导力气真大!
牛逼!
里面是堆积如山的各种材料,孙建平把材料挪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看,但这些都是陈旧过时的东西,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孙建平挠挠头,把这些资料重新放回去,又让肖秘书帮着他把另外一个柜子打开,翻箱倒柜搜了半天,却是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找到。
怪哉!
以廖炳生谨慎的性格,不可能不藏一点秘密啊!
莫非是……
他把目光落在水磨石地面上,这家伙喜欢往地下藏东西,那么是否可以推定,是否也在犄角旮旯藏了一些小秘密?
孙建平干脆蹲在地上,拿起一根小木棍,叮叮当当敲起来,敲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他挠挠头,吩咐肖秘书帮他一把,俩人合力将柜子挪开,露出雪白的墙壁。
“去把桌子上的小镜子拿过来。”
孙建平挠挠头,吩咐一声。
廖炳生爱美,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好几面小镜子,肖秘书挑了块最大的递给孙建平,他接过来,迎着正午的阳光,折射到墙壁上。
原本平坦的墙面顿时显出细小的凸凹,他从上往下照了一边,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你个廖炳生,藏得够深的!
“领导,墙里好像也没有啥……”
“你去把镜子照到的那块砖,对,就是那块,用螺丝刀撬开,信我的快去!”
肖秘书不明所以,但还是抄起螺丝刀子走过去,顺着砖头缝隙,一点点塞进去,轻轻一别,很硬,别不动!
“领导,用水泥砌死了!”
“使劲别,继续别停!”
孙建平有些没耐心的催促道。
小秘书只得咬着牙,使上吃奶的劲,将砖头溜了一遍缝隙之后在使劲一别,就听砰的一声,半截砖头从墙上掉下来,险些砸到肖秘书的脚!
孙建平皱皱眉,走过去,用手掏了一下里面,里面果然有东西!
一个塑料封皮的笔记本!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他打开笔记本一看,顿时愣住!
“六月十日,送白桂云八千块,他收下了,并答应支持对县城的改造工程……”
“五月三十一日,送冯全一万块整,他说他弟弟也想组织工程队,从中分走一杯……”
“五月二十七日,送……”
原来是一本向纳河县四大家族输送钱财的账簿!
每一笔都如实记录在册!
宝贝!
这算是老廖留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
哈哈,捏住这本笔记本,就等于勒住了什么四大家族的脖子!
而另外一个小盒子里装的则是一块劳力士金表,全新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似乎比三叔那块还要高级!
“我好像听说南方人,尤其是香江人都认这个,我猜他是想要戴着金表跑路……”
肖秘书凑上钱,瞅瞅金表,一脸好奇,嘀咕两声,孙建平皱皱眉,“他把如此重要的东西藏在墙里,肯定是留着万不得已的时候启用的,算了,咱们走吧!”
“哦……”
肖秘书跟在孙建平身后出了门,他抄起锁头,想要把房门锁上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推开一条缝往里面撒么了一眼,叹了口气,这才把房门关上,咔嚓一声落锁。
很快,上头对廖炳生的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他那个兄弟廖炳义以及几个工头也都抓到了,不等方书记细问,这帮人就竹筒倒豆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说了!
只是被廖炳义弄走的几十万工程款是追不回来了,早让人家给吃喝嫖赌败光了!
“老廖啊老廖,你让我说你点啥好!”
面对低着头,一脸诚心悔过的廖炳生,方书记恨得牙根直痒痒!
“我已经把你安排在最有希望,也是有最强帮手的县,希望你能给纳河带来一点新气象,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啥,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领导对不住了,我也想干点事情,就是,就是没用好人,惹出这么大的祸,领导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好好干,绝对不会让领导失望!”
“你还想着出去呢?上头已经给你的案子下了定论,十年起步!”方书记气得一拍桌子!
“啊……”廖炳生一听顿时傻眼了,十年……
起步!
那等我出去的时候不成老头子了?
还有啥活头啊!
“罢了,事已至此,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和我们多多配合,尽可能的把赃款追缴上来,或许上头还能法外开恩,少判你几年。”
廖炳生苦涩一笑,“领导我知道了,我一定积极配合,尽可能挽回损失!”
“唉!”方书记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呀你,太让我失望了!”
廖炳生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深夜,在小单间里,廖炳生瞅了一眼穿了钢筋的铁窗户,这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专门焊上去的。
借着窗外明晃晃的月亮,他将汗衫撤下来,撕成一条条的,编成绳子,把行军床搬过去,将绳子拴在铁窗顶端,伸手试了试长度,差不多了。
“孙建平,你小子好好干吧,我先走一步了!”
廖炳生五指并拢,把头发好好梳理了一下,将外套穿好,扣子一粒粒扣好,咱老廖是要脸面的人,就算是临终告别,那也得像个样,别造得埋汰的,到那头让阎王小鬼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