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团军已经没救了,可莉莎并不意外,这场巷战打成一地鸡毛。
大多数荷卢亚军队没什么作战经验和素质,他们没经过维多利亚内战的大规模摧残,在南线认识到事情的严重之前就会有一半人死掉,之后还会有25%的人死于激战,能够成长为合格士兵的不足10%。
最可怕的是,南线军队的素质异乎寻常的薄弱,被灌输了一种神神叨叨的言论,那就是法术永远都比步枪可靠……荷卢亚士兵有一种泰拉大陆典型的“法术狂热”。
来自北维多利亚的士兵,这些人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步枪和火力的作用,还相信凭借法术和源石技艺就足以突破机枪阵地。
一支接着一支盲目冲锋的法术突击队没有足够的掩护。这些人都会白白牺牲,被精准的萨尔贡军团士兵挨个点杀,然后晚上又因为缺少侦查意识被萨尔贡渗透小队偷袭,一整个排被几个特战士兵用小刀抹了脖子都无人知晓,结果第二天传令兵才发现整个排都死在了阵地上。
荷卢亚军官也大都是个白痴,不管威塞克斯和约克军队如何指挥,这些自行其是的混蛋总是会给他的人重复那些言论,“法术才是取得胜利的不二法门,那些拉特兰铳的改进版并不能让士兵的意志力得到加强。”于是这些家伙就抱着所谓的“精神力”去前线参与送死了,有的人距离两百米都不使用突击步枪射击,而会选择拿不稳定的火球或者冰锥扔过去,结果被反应过来的敌人回头一枪撂倒。
还有亚伦连长,这位更是一个典型荷卢亚长官,巷战之初,当可莉莎表示围绕街区构筑几个火炮阵地来对抗萨尔贡装甲时,亚伦连长居然信誓旦旦的表示“火炮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士兵们法术就足够了!75毫米野战炮只能在视野之外进攻,那会蒙蔽我们军队的判断!”
可莉莎被惊呆了,难以想象现代战争都打了几年了,还有这种维多利亚纯种大白痴,而他的佐证就是当年在荒野剿匪行动中,用法术干掉了一伙持械锈锤,亚伦连长的名言是:“任何事情都取决于征服的意志,法杖就是战争的终极武器,只要有意志强大的士兵,那么终极法术就是神灵、神子、神主三位一体,连天灾都不能企及!”
后来可莉莎实在是看不下去,小声讽刺了一句,“要是再加上几个拉特兰圣徒在法杖周围绕圈圈就好了,没准还可以召唤出冒着彩色光光的大天使什么的。”
他还总喜欢拿巫王的事例佐证,认为莱塔尼亚出现百年难遇的法术天灾扭转了战局,而枪械显然断绝了这些术士的力量,总之,在波瓦堡巷战后,至少有上万名术士组成的“自杀突击队”(可莉莎就是这么称呼的)这些人在密林时还没有那么惨烈,结果在平整的街道冲锋时被各种自动武器打的妈都不认识。
法术突击队的构成也很有问题,一支队伍里懂得火焰法术的太多,而冰霜法术和玩闪电的却没有几个,导致冲锋的时候满天乱飞的火球把自己的进攻道路烧满了火焰,结果自己一头扎进队友创造的火焰里烧死,让萨尔贡士兵怀疑这些人这么蠢是不是有什么样的阴谋。
总之,各种奇葩操作让荷卢亚士兵相当苦恼,指挥官不知道如何打巷战,也不知道怎么依靠废墟构筑防线。
反而是萨尔贡军团依靠重炮和火力交叉,一点一点推平废墟,逐层逐栋的清除大楼和掩体,一点一点从郊区推过来。
有的时候,狡猾的萨尔贡军官会在夺下一片地区后下令撤退,放弃好不容易夺下来的楼房,荷卢亚军队肯定会上钩返回那片防区,随后早已准备就绪的敌军火炮就会很开心的收下这些送上来的肉酱。
可莉莎很庆幸自己周围没有这种白痴,也可能是因为她总是喜欢强调射手比术士牛逼这件事……所以导致路易斯干脆嫌弃的把法杖扔了,表示狗都不当术士,结果她有点矫枉过正,导致可莉莎成为了这个班唯一的术士。
在撤退的过程中,他们的计划是沿着城市的小路朝着北边溜走,在路上,可莉莎遇到两个萨尔贡士兵,开枪干掉了其中一个,然后马特开火打伤了另一个,路易斯快步冲上去俘虏了对方,这个右臂受伤的萨尔贡人立刻投降了。
“我们干掉他吧?”看着痛苦挣扎的萨尔贡俘虏,路易斯看了一眼可莉莎。
“不,我们带着他走。”可莉莎说。
这个举动让路易斯心下奇怪,但可莉莎却表示,“如果我们杀了他,我们如果被俘虏活下来的机会也很低了。”
之后,小队几个人和罗伯特班长汇合,他显得有些焦虑,表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小路,那边没有太多的敌军,现在防线四处穿孔,他们只好争取突围出去了。
路易斯倒是满心担忧:“萨尔贡坦克已经开进南区了,你确定现在跑到北边平原上不会遇到装甲车?”
罗伯特还没说话,可莉莎便一口咬定:“不会,敌人的坦克会优先追击推进,消化步兵是敌军步兵的任务。”
路易斯眨了眨眼,于是示意马特通过,七个人打算一前一后,朝着缝隙钻过去,如果幸运的话,他们能从波瓦堡北边的琉璃大街逃出城市。
可莉莎是最后一个通过两座楼之间的狭窄缝隙的,在此之前,罗伯特回头,兀自说了一句话。
“您是皇帝陛下吧?”
这句话真可谓惊天炸雷,让她心底咯噔一下,然后很快平静下来,故作疑惑望了罗伯特几眼。
“别遮掩了。”罗伯特忧郁的挥了挥枪口,“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你的名字,你能蔑视军官的勤务兵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你发自内心瞧不上这些人。”
“现在想想,还能向后方道尔街102号寄信的人,不是皇帝还有什么人么?”
“这不重要,你想的太多了,我不是皇帝。”可莉莎平淡说。
“不管你是不是,我都当你是了。”罗伯特苦笑几声,看向远方炮火冲天的城市,“我真的很惊讶你也能走到前线来,按理来说,你会呆在布洛塞宫,看看你的臣民如何为你拼命厮杀?”
“我们都会死,能冲出去的人十不存一,我只是好奇如果皇帝在这里死掉,那么事情会不会有变化呢?”
可莉莎脸色微变,这话似乎有点危险,后背下意识紧绷起来,呼吸稍微急促起来,这下有点不打自招的意味了。
“走吧,你现在还是我的兵。”罗伯特注意到了这点,摇了摇头,迈向了前方的炮火区。
对方的脑子很灵活,可莉莎犹豫片刻,跟上了班长的脚步,看了看背后的波瓦堡,萨尔贡人刺耳的进攻哨掠过了灰暗的废墟,埋没了四周的枪声。